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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公孙雩手中握着长剑,气息奄奄地趴在门槛上。
“师父?”
“明先生!”
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将他扶起。
公孙雩面如金纸,嘴角吊着半缕鲜血,碎发七零八落地散在前额,右颊处带着一道浅浅的抓伤,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。
“进去……”公孙雩喘息半晌才颤巍巍地开口,气若游丝,完全没了先前的神采。
柳云柯忙答应一声,把剑从她手上摘下,扔给周凌,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入里屋。
师父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!
要出事了,柳云柯心道。
院子不大,几步就走到了里间。
公孙雩借着柳云柯的力,艰难地椅上坐下,道:“去打盆水来,凌子,把剑放到剑房里去。”她声音虽虚,却露出一股不容违逆的气息,两人迅速地应了,赶着出去,再进来时,公孙雩已重新绾好了发髻,整好了衣衫,整个人都精神了一大截。
柳云柯将水放下,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。三步之后的门槛前,周凌探头望着明先生,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公孙雩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轻呼了口气,在盆中洗了遍手,道:“云柯,你走近来。”
她一脸郑重,柳云柯不敢轻忽,举步走近,俯身唤一声“师父”。
“唉……”公孙雩短短地叹了口气,道:“罹渡死了,为师这里有件事情要告诉你。”
这两句话说得十分没头没脑,听得柳云柯和周凌都是满脸惊异。
罹渡不死,就说不得么?
只听公孙雩接着道:“楠陀寺与朝廷有龌龊,彼此勾连,为祸官场,为师这几年来也没查出个头绪来。或许也没机会再接着查了……”
明先生为人通达乐观,除非别无他境可供回旋,才会自暴自弃。
柳云柯和周凌同时愣了一下。
“师父你这是……”
“是实话,”公孙雩虚弱地说,“我恐怕熬不到明日。”
她掐准了时机,不让弟子有开口的机会,接着道:“你若是念着和今上的同窗之谊,便帮她一把,将事情查清楚——若是你不想顾着朝廷,就算了罢,为师不迫你。”
柳云柯上一次见她如此妥协,还是齐洛哲病逝。
她或许真的命不久长了。
谁都没有说话,屋子里酝酿出一种安谧的假象。
“云柯,”公孙雩率先打破了沉默,“今日是你生辰,及冠了啊。”
她不等柳云柯开口,自己挣扎着站起来,道:“该行冠礼取字的,可百里太师不在,只得委屈你了。”她说着挤出一个宽慰的笑,接着道:“自今日起,所有江湖人都会知道,你就是无何剑使。”
“无何剑为天下而生,你切不可私意用事。大梁该不该救,你自己来定论。”
“太师绶你诗书谋略,为师赠你无何利刃,你记住,你是柳云柯。”
公孙雩把惨白的手掌覆上他头顶。这只纤瘦柔软,带着零散细茧的手,仿佛永远都抓着希望。
但也只是“仿佛”。
“……便字风酌罢……”她说完最后一个字,突然咳出一大口鲜血,坐回椅中。
“师父!”
“明先生!”
周柳二人不知所措,半蹲在她跟前,一齐焦急地望着她。
公孙雩素来爱洁,这回却顾不得鲜血染红衣衫,边咳边道:“云柯,凌子,我……去了啊……你们别给我寻仇了……这喋血之仇啊,谁也不……谁也,不想担……我不过是……我不过是归于来处……别哭,别哭啊……我去赴他……赴他的约去了……”
纤音骤止,两厢无言。
柳云柯红着眼抬眸,只见公孙雩浑身血渍,静静地睡在椅上。
她睡着了,再不会醒了。
“先生!”周凌哀嚎一声,小心翼翼地探手去摸她脉搏。
死寂,脉象只剩下死寂。
柳云柯勉强站起身来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他记得,公孙雩收他为徒的时候,很年轻,旁边跟着俊秀清瘦的齐洛哲。